我有幸和这样一群人相识

——记校辩论队2016 “华辩” 征战

期次:第458期    作者:文/颜子昂   查看:54




  4月17日,世界大学生华语辩论锦标赛在南京落下帷幕,传媒校队在决赛中负于大连理工大学校队,收获亚军。当主席宣判赛果的时候,我周围的队员们都陷入了凝滞,向来痞气的张家瑞也眼眶泛红,一言不发。台上四人何雨玢、江宇琦、王一鸣和卢科岩,踱向后台,各自背过身去,都没有看到对方的眼泪。《灌篮高手》里,湘北最后也没能获得全国冠军,作者井上雄彦的解释是,有遗憾才叫青春。中传校辩论队已经连续三年代表北京出征华辩,14年止步八强,15年小组赛折戟,今年是最接近梦想的时刻。王一鸣和卢科岩一起打了四年多的辩论,这或许是他们俩最后一次以辩手身份参加华辩了。回到观众席后,王一鸣发了一条朋友圈:“舍不得这个舞台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4月的南京待人算是非常友好了,不闷不燥。12日到达的当天没有安排比赛,主办方南京审计大学为参赛队举办了晚宴。经历了飞机倒大巴的颠簸后,队员们在整顿后迅速开始备赛,第二天他们将对阵爱丁堡大学。爱丁堡大学的核心是原人大校队的明星辩手赖长生。彼此在北京就是老对手,华辩再碰头,没人敢掉以轻心。
  时间转瞬即逝,13日下午,传媒校队在华辩的第一场比赛即将打响。
  第一次参加华辩的张家瑞和徐梦显得有些紧张,握着话筒的手也有些发抖。传媒持反方,认为生养子女以防老不是过时的生育观,现实层面上老人养老大部分仍需要子女赡养,而精神层面上子女的养老关怀是其他养老方式所不能替代的。正方赖长生剥离了生育观和养老观,双方在小逻辑上纠缠,比赛僵持不下,传媒凭借辩手素质和临场表现,以3:2艰难拿下首胜。
  第二场对阵泰莱大学的比赛,持方是恶法非法。精心建构的立论发挥了巨大作用,以3:2取胜,卢科岩斩获华辩决赛圈的第一个最佳辩手。从赛场回到宿舍的路上,大家正在庆祝连胜,却惊闻爱丁堡以5:0大胜泰莱。
  时间并不会因为人的局促而宽限半分。这场比赛的胜负直接关系到出线名额,天大也不可能有丝毫懈怠。刘宠在质询环节就为队友铺好了战场,占足了先机。天大核心辩手何有恒实力不容小觑,驳论环节扳回一城,而经历了师哥们的严厉“调教”后的江宇琦,对辩与何不分伯仲,之后凭借何雨玢的能力优势和卢科岩的压场,将对手彻底击垮。
  至此,传媒小组全胜出线,北京后方一片欢欣。辩论从来不是单枪匹马的行动,队伍实力和队伍的凝聚力是直接挂钩的。四个人在场上,四十个人在场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捍卫常识,又挑战常识
但前线形势依旧没有轻松一点。备赛周期已经缩短到一天,一天时间里,要出论,要设计战场,要磨攻防。
  王一鸣拿自己做了一个战场。罹患癌症,他的健康得而复失;而他的朋友生下来就得依靠拐杖行走,从未获得健康。
  在盘问环节的时候,王一鸣问得几乎情绪崩溃,声音发抖地指责对方失恋小题大做,根本不是真正的可悲。但是到盘问小结的时候,他收起情绪,答道,落差感所带来的痛感和绳锯木断绵绵不绝的切肤
之痛何者更痛无法比较,痛感也与人生的可悲无关。坐下。
  赛后观众提问环节,一个女生站起来对王一鸣说:你生病的事是真的吗?我觉得你很勇敢。
  他在台上泣不成声。有些时候,辩论让你捍卫常识,有时候又让你挑战常识。常识其实就是我们自己,坚持自己所认为正义的东西,保持对生活的好奇心和积极的态度,不需要利用辩论的技巧,正直、善良就是打动人心最好的方法。
挺进四强,再遇爱丁堡
本来以为只是一句鼓舞士气的话“一起出线”,没想到真的实现了。
  “富贵比贫穷更能暴露人性之恶”,这场评委请到了林正疆,让大家好一阵兴奋。兴奋之余,更多地还是陷入了泥淖。从复赛打完下午五点到晚上八点,几乎没有任何进展。什么是恶,什么是暴露,怎么比较,太多问题困扰着我们。零食一袋接一袋地被掏空,垃圾塞满每个塑料袋,就像脑子里一团毛线,捋不出思路。这可以说是开赛以来遇到的最大瓶颈。
  毕竟准备太过于仓促,场上打得并不理想,但是已经把弹药打光了,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华辩决赛,传媒已经平了北京队伍的最好成绩。当年首师一路猛进,憾负帝国理工刘冬舒手下,收获亚军。
  现在,传媒背负的是所有北京队伍的期望,要为北京赛区拿回一个世界冠军。
世界需不需要有一个最优解?
尘埃落定,回想起卢科岩在开场白的结尾说道,三年了,终于走到了这里。
  说自己想说的话,酣畅淋漓地大输一场。竟一语成谶。
  科学是不是世界的最优解?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辩题会超越辩题本身,像门环声声扣在心门上,让所有人夜不能寐。
  科学不是世界的最优解,它在治愈疾病的同时也在制造着超级病菌,它在生产能源的同时也让毁灭人类变得越来越简单;它无法解决人类的问题,生命不可重复不可证伪,科学无法分析结构生命。
  世界需不需要有一个最优解?最优解象征着一种权威,有最优解必然有次优解和差解,如何评判尚未可知。在历史长河中最优解曾经是哲学,曾经是神学,现在,是科学。当初我们用科学把神学赶下神坛,如今我们又亲手把科学抬上了神坛。我不相信一个科学家可以用一台机器来代替音乐家为我们解读音乐作品,不是听到音调升高而情绪高昂,不是听到节奏紧促就心跳加快,而是音乐里自有的,像指纹一般的,音乐家即时即刻的情感共鸣,它不可复制,不可结构,就是如此脆弱而独一无二。
  至此,这个辩题就已经从世界观的讨论变成了本体论的讨论。当我们相信科学是世界的最优解时,我们其实就是在泯灭生命的多元和多彩;当我们相信世界需要一个最优解时,我们其实就是在否定个人存在的意义。
  天亮的时候,我们心中就已无碍胜负了,说自己想说的话,哪怕和现存的世界产生摩擦,输赢都要酣畅淋漓。